他沉着脸道:“你如此行为,太丢读书人的风骨!将笔墨卖给那些附庸风雅之辈,岂不染一身铜臭。”

梁心铭正色道:“这世上多的是附庸风雅之辈,并非学生不卖画,就没有了。学生家贫,又要读书科举,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唯知写写画画,不通过这种方法挣钱养家,难道要靠妻子纺织刺绣来养活?这样一来,固然保全了风骨,然男子汉大丈夫,靠弱女子养活维持清高,在学生看来,更让人不耻。此举才是沽名钓誉,非君子所为!学生宁可让人骂市侩铜臭,也好过端着架子让娇妻弱女受苦。”

王亨浑身一震,深深地看着她。

洪飞击掌道:“好!梁解元真性情!”

林巡抚也赞道:“梁解元坦诚君子。”

其他人一见风向转变,也纷纷跟着夸赞起来。

王亨面无表情道:“你把画拿来我瞧瞧。”

梁心铭疑惑道:“恩师的意思是?”

王亨不耐道:“你既开画展,开在哪不是开?今日到场没有俗人,你便在这鹿鸣宴上开个画展。让我们来评评,定能给你的画一个公道价格。岂不两全其美?”

梁心铭断然拒绝道:“不可!学生在外卖画,买卖自愿,无需强求。若将画在这鹿鸣宴上,那才真叫利欲熏心呢!且唐突各位大人和同学。”

王亨见她不肯领情,气道:“你卖给别人是卖,卖给我们不是卖?我们比那外面的俗人眼光总要强上一筹吧?莫不是你不敢拿来,怕画艺和书法太差,只敢糊弄外行?”他见过梁心铭的书法,这么说并非讽刺,而是故意激将。

巡抚大人瞟了王亨一眼,也捻须笑道:“梁解元只管拿来。若好,本官也买上一幅;若不好,本官定一毛不拔!”

众人哄笑起来,纷纷凑趣,让梁心铭拿来。

梁心铭为难,再三推辞。

众人再三催促,让他不必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