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北雁脑海中开始浮现当初第一次和水轻柔去清河镇见到陈旭时候的那副场景。

一个身穿奇怪衣服的少年,就那样毫无造作和顾及,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受伤的水轻柔奔跑去卫生院。

而就是那一次,她第一次迟到了山药茯苓饼,吃到了铁锅炒菜,吃到了烧烤,见到了那些简陋但却又奇奇怪怪的物品。

若是除开复国这个无法摆脱的迷梦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她刻骨铭心的记忆的话,那次清河镇之行就是她一生无法遗忘的记忆。

但每次只要想起陈旭当初说的那番话,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认输,就这样让当初那个自己看不起的山野少年转过来看不起自己。

于是她苦苦咬牙坚持,从当初被黄石公抓到荒凉的海岛,再被一群墨徒方士掳去瀛洲,那几个月茫无目的的在茫茫大海上颠簸,那种无助和绝望让她无数次想跳海结束自己的生命,就这样一了百了,让那个虚无缥缈的富贵梦想和自己可笑的就坚持就那样被波涛和海浪吞噬,从此便轻松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而每到想死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出现那样一个淡泊不羁的少年鄙视的声音:“公孙北雁,你不可能成功,六国复国,只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

“陈旭,我要让你看到,我公孙北雁不是胸大无脑的愚蠢女人,我一定会找到澳洲,向你证明我公孙氏不是只会夸夸其谈之辈……”

公孙北雁倔强的擦干溢满泪水的眼睛,白皙而略显粗糙的脸颊上现出一抹少见的娇羞和殷红。

胸大无脑这个称呼,是当初一群人被黄石公囚于东海荒岛上的时候,水轻柔与她谈心说起的。

而每次想起这个词,总是会让她感觉到身体中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热流,愤怒中甚至带着一些喜悦。

“呜呜~~~”

远处的海面上,传来几声急促而低沉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