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非自然奉陪,连续打了三局,两胜一负。那家伙把球杆一扔,摆手道:“不玩了,服!”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走到俱乐部门口的台阶上,往那儿一蹲。

男人瞅了瞅他,也没管,抹身上了二楼。

…………

正是工作时间,厂区内空空荡荡,隐有纱锭滚动的微声传来,似成千上万只蜂鸟在不远处齐鸣。

这么大一家国企,他才不信都是一颗红心向太阳,毫无破绽。在轻纺最发达的南方,倒腾布料早不是新鲜事了,北方差点,但肯定有人干。

按下少许焦躁,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准备等到晚间瞧瞧。

一晃俩小时过去,机械运转的声音渐渐停止,厂内响铃,紧跟着就像凭空涌现一般,成百上千的工人从各厂房走出,身穿制服,摘下口罩,乌央央涌向大门。

下班了。

他们的气色和精神面貌,要好于这个年代的大多数,说说笑笑的接孩子、买菜,甚至去附近的饭店整两盅。

与此同时,楼上也传来脚步声。

那小眼睛男人领着一个年轻姑娘下楼,见许非还在门口徘徊,遂对伊耳语几句,主动凑了过来。

“哥们还没走呢!”

“嗯,楼上看书呢?”他随口搭话。

“我能看什么书,上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