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幽晦如翻墨之天,他将擦了指尖血的纸巾往安东尼面前一掷,雪白的齿间断出最后两个字:

“滚吧。”

“…………”安东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对上贺予的眼,终究还是怵了,又咽了咽和着血的唾沫。

转身离去。

他走了之后,贺予重新掏出那只老旧的小火龙……他看着它破碎的笑脸和修补过的尾巴。

他闭上眼睛,捧着它,双手交扣着,抵在紧皱着的眉心之间。

“为什么……”

他轻轻地喃喃,痛苦而困顿。

为什么还要留着它……既然留着,又为什么当初要护着陈慢,后来又和陈慢在一起……

为什么……谢清呈……

其实你心里终究还是有我的……是吗?你没有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无澜……是这样……对吗?

他紧攥着那只破破烂烂的龙偶,像攥着他和谢清呈之间那残破到再也无法捋清的爱恨纠缠。他就那么僵硬地坐着,好像无尽骤雨中,守着最后一寸温热微光的小火龙,小病龙。

他以为自己在暴雨降下来记的时候,就已守不住那火焰了。

可是这场雨下了三年。

他不告诉所有人,甚至也不愿告诉自己——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仍守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