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很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是为所爱之人活着的。

贺予于是关了电视,睡在谢清呈的床上,那被褥上似乎还残留着幽淡的消毒水气息,他抱着谢清呈的被子,就好像从前在这张床上抱着那个男人。

他把脸埋进柔软的被间,轻轻唤了声:“哥……”

就这样孤独地蜷缩了一整个夜晚。

他满足了。

这是他与谢清呈的告别。

他不可能像自己的故事里写的那样,活到八十岁。他的心已经死了,身也撑不了太久。第二天早上从谢清呈的床上醒来,他把自己仔细地梳洗了,换上了整洁的衣裳,他打算去海边,在那里把一切终结掉。

他花了半天的时间做了其他身后事的安排,然后于下午坐上了一辆列车,他什么行李也没带,唯一携在身上的是一朵纸玫瑰花,就是那朵被谢清呈的鲜血染红的,写着他的名字的纸玫瑰。

他把他的红玫瑰贴身放在心口的位置,由它陪着他前往一切的最终点。

他的内心很平静,他戴上耳机,听一首首曾经在爵士酒吧听过的老歌,那些歌声甚至是欢快的,就像列车窗外跃动的脆金色阳光那样。

“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

他笑起来。

他想起了谢清呈曾经在跳舞时踩到过他的脚。

列车到站了,他走下车,那是一座临海的小渔村,他预定了一家民宿,房子是漆成希腊式的高亮度浅蓝色的,门口挂着雪白的船桨,救生圈,航海标识作为装饰,然而最终让他决定选择它作为度过最后一晚的地方的,是主人在向着大海的小院里栽中的大片大片的无尽夏绣球花。

那些粉蓝色粉紫色的绣球,比霞光的颜色更灿烂,在初夏时缀着一方温柔的蓝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