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那个等在原地的人,总是那个画地为牢的人。

严越明走了,生鲜包裹和鲜花却每日都不会缺席。

宋知雨没管,扔在门口,被随行的赵文提进来,“这么贵的进口水果?”赵文挤眉弄眼,“谁送的啊?”

宋知雨放下包,“别管。”

赵文却当即利索地拆掉,“你放那儿擎等着烂啊?不吃白不吃!”

赵文一边吃,一边夸:“这追求者挺有心啊!怎么认识的?是不是我给你下的那几个交友软件派上用场了?”

宋知雨吹口茶,茶梗浮在浅碧色水面,一晃一晃,“早删了。老有人发乱七八糟的照片过来。”

“那这个呢?”

宋知雨没看他,小声说:“之前来家里闹的那个。”

“靠!”赵文把嘴里嚼了一半的瓜吐出来,表情怪委屈,“我差点吃了敌人的糖衣炮弹!我跟你说!男人长得越帅越会骗人!上次那少爷,我估计还有点暴力倾向!那嘴还恁贱!搞不好,搞不好还滥交!”

宋知雨没声了,“嗯。”

“嗯什么?说清楚点!跟我保证,不跟他处了!”

宋知雨却牛头不对马嘴,轻声道:“我知道,他是个混蛋。”

那天晚上,新浴缸第一次被放满了水。他穿着短袖和长裤,如同准备睡眠一样进入浴缸。他的脸朝着天花板,仰着,慢慢地,慢慢地,没入水中,水压迫耳蜗的时候,宋知雨的世界突然一片寂静,太空了,空得近乎死寂。

他想起在俄罗斯坠水的那一次。他也不知道是坠水还是自杀,他像是做梦一样失衡地跌入水中,安静地像是婴儿躺入摇篮。冰冷的湖水淹没他的时候,他确信,死亡已经朝他亮出了镰刀,随时收割他的头颅。他没有挣扎,他只是想着,说好了,迟一点,天上见。他并不害怕先走一步。天国里的人没有脸,认不出彼此,但是谁都能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