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低喝一声,道:“万一哪个妈子、门子听了,传出去,你要老子的命。”

程聪身材粗壮,如个圆木桶,年纪比张珏还大十岁,语气恭谨中带着粗莽,一副又老又暴躁的模样。

“将军伱就不能放心吗?我这破院,就他娘两个做粗活的臭汉,睡得比猪都沉。”

“叫我副帅。”

“副帅,你这差遣比王将军都高啊。”

“王将军没了好差遣。”张珏叹道:“他既封伯了,称‘王公’吧。”

“多麻烦,叫惯了的。话说,真收复关中了?”

“李帅抵叙州时,大理收复的消息也已传来。”

程聪感慨不已,回想着钓鱼城的往昔,躁得起身到处乱踹。

“我知道副帅你来的目的,马千今日解了我的兵权。按说,要不是十多年前跟着他杀过敌,他最近又死了娃,老子揍得他娘都认不出。”

“事后找补没用,你儿子呢?”

程聪径直道:“在达州。”

“只要我们动作够快,马千弄不到他。干不干?”

“将军让我想想啊。马千说了,朝廷很快要给李节帅定罪。这他娘的,能打仗的一个个都弄死了。”

“这般与你说,收复之功在朝廷不管用。但我得问问,在我们这些袍泽兄弟眼里是不是也不管用,若你们也说就愿意如前些年那般年年困守、年年困守,也不必多说了,你砍了我脑袋报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