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最后那句“欲知千载英雄气,尽在风雷一夜中”,想到吴潜差点便要被一杯毒酒葬送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里,李曾伯已愤怒地捶着桌案。

“莫气了,过去了。”吴潜叹息不已,道:“三首绝命诗,其中两首是我本以为必死,有感而发,一首是为了造成我已死的假象……总归是过去了,你莫要偏激,也莫要心生不满。”

“不满。”李曾伯道:“我确是不满!联络朝臣逼着贾似道罢了刘宗申的官……唉,但又还能如何偏激?”

说到这里,他语气沉重下来,终是又吐出了四个字——

“国事为重。”

“是啊。”吴潜深以为然,“国事为重。”

旁人或理解不了他们,受如此迫害,竟还要禀承国事为重的观念。

但,恰是有这份胸怀与意志,才能数十年苦心支撑这摇摇欲坠的家国。

国事之重,没有这种毅力的人本就扛不住。

故而他们是吴潜、李曾伯。

个人的荣辱与委屈谈也谈过,哭也哭过,话题便渐渐转回正事上来。

“没想到会是李瑕救你,深谋远虑啊。”

“守垣这个儿子……让人不知如何说啊。”吴潜喃喃道:“先帝若有这样的儿子、或荣王若有这样的儿子,倒是社稷之幸事啊。”

“毅夫兄这话,太大逆不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