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喊着:“如今我不稀罕!我好生生一颗心放在你那儿,你为何狠狠将它打碎了呢?”

苏弑指着朱阮阮又哭又笑说道:“师父啊!若不是蔻儿告诉我,你跟她成亲这事还打算瞒我多久?久到你的孩子都生出来追着我叫师叔?”

苏弑将手挡在脸上哭得撕心裂肺:“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狠心?我才走了几个月啊,你怎么就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你为何要娶了旁人?”

她哭出来了一头冷汗,那身上伤口处又疼又痒,如同是有几万只蚂蚁一起又啃又咬,于是简直是声声泣血,字字下泪:“师父,别再跟我说什么这辈子——因为你,我早就没这辈子了!”

苏弑立起身走上前去,指着朱阮阮说道:“你的这辈子好好地坐在这儿”,又指着赵惊弦说道:“你的好好的,可是——我的这辈子眼瞧着就要死了!”

她抽出破月刀走上前去:“师父,你还要我怎样?到底要我还你多少才甘心?”苏弑泪如雨下,双手合十吼叫着:“我要怎样才算是个头?我什么都没有了,命也要没有了,你别再逼我了,求求你答应我好么?”

她委顿在地上,那火花冲天的亮光之中苏弑的眼仿佛是浮云遮住了两个月亮一样,她又苦苦举起破月刀:“这刀,我还给你。师父,养他一年也算是有所进益,那吸血的精魂已经十分大了,可是方才为了救我自毁元神”。江朗亭闻言脸上煞白,他不由自主接了过去,一脸悲愤瞧着阿施,苏弑哪里顾得上他的心思,说道:“师父既然收下,还求你允了我吧。”

苏弑立起身走向那样多如狼似虎的猎手,她自己便是那人群之中最最瞩目的一个猎物,一身血色衣裳飘飘似仙如同是月亮光下盛开的血色牡丹一般,一步步走上去,走向那最后的战场,风吹着苏弑的衣裳,扬起她一头长发,血腥味扑鼻,她引颈吟唱道:“呵。爱叶又伤叶,当日你何必爱叶?惜花有折花,当初,你又何必惜花?”

江朗亭把那破月刀一攥,往前一步扯住苏弑的胳膊:“施儿,六年里头,你可曾有一日真心实意,对我真心实意过?”

阿施见他脸上十分安宁,只有手上的动作猛烈,仿佛这是个无关痛痒的话头,于是浅浅一笑达到:“真心实意?师父你是从哪儿晓得我不够真心实意?”

她自嘲一句:“我乃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身世坎坷见惯了世态凉薄,原先那真心就比之旁人要少了许多,那显露出来的更是比旁人薄了许多”,她盈盈一笑问道:“怎么,师父你还嫌我不够么?我那真心实意想做你的新娘子,也曾鼓起全部勇气去爱你——这还不够么?难道你想要我多少呢?”

江朗亭见她一脸轻易,可是那话里的意思倒是动了十分感情,心中也是略略欣慰,倒是被问得哑口无言,于是说道:“我原本是有几分琢磨不透”,他的手不由自主想去摸苏弑的头发,谁晓得阿施避开他往后一躲,回眸一笑,当然是月下******,玉颜世无双。

她眼中波光粼粼分外动情,但分明是挖苦,可江朗亭还是瞧出来几分真心,乃是一句:“琢磨不透,那是你太贪心,我原本也只有一桶水,原先统统给了你,可你也只是一味地不知足,猜忌我仍旧是藏了几分”,苏弑转头瞧着赵惊弦当中才真是柔情万种,说道:“你瞧,我那一桶水打从你那儿过去,几年也就只剩下一碗水,我好端端拿出来有全部给了桃花,他才当真是欢天喜地,从不怀疑我有所保留,更不问我心头上除了他还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