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不住你了——赵惊弦闻言那心头也是一阵悲凉,仔细想想自己与欺天魔君这怨恨交织的过去,那方才几个月的师徒情谊,此刻也是一时间感慨万千,实在是无话可说。

赵惊弦原本对这个师父十分憎恶,饶是有万般不和,此刻见他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于是再也无心计较,只求他走得安稳一些。

阿施倒是默然无语,跪在一边扶着赵惊弦,那个欺天魔君见状是一声长叹:“你原本就不愿意跟着我,我也是逼迫着你,可是,”他歇了一口气,那血水涌出来的却是更多,只是顿了一下说道:“我对你,到底也算不差。”

戚独行瞧着赵惊弦,那眼睛里头分明说的并不是这一句话,有些闪闪烁烁的的东西在里头却终究是化作一声叹息再也不肯说个尽兴。

他与赵惊弦对视良久,久到赵惊弦已经不敢再瞧着他,于是戚独行才收回目光瞧着大月亮说道:“浮光寺那个老和尚到底有个什么本事?他救不了你”,说着用手拼命指着自己的胸膛——“好徒儿,你可得明白:能救你的只有我!你那一条命,打从一开始就是我夺出来的!”

赵惊弦因为他这一番话心中一惊起了无数不耐烦,因为这欺天魔君原本已经用各种理由胁迫自己,那么这一回又是什么?他又再次想起戚独行对自己那些威胁,,末了平静了脸色说道:“师父尽管宽心,我一定能治好你”。

戚独行闻言却浅浅一笑,那样阴郁的脸蛋上,阴毒的眼睛中居然多出来几分亮光,仿佛是有一眼活泉流淌不息:“呵,我再不晓得自己这情况么?”

戚独行盯着赵惊弦,似乎要瞧进徒儿的心中去,两下无言。

苏弑见状则是有些慌张,摸着赵惊弦的手心——全是冷汗。于是自己额头上也起了波纹,赵惊弦的一双大眼睛不敢对着戚独行,只晓得安抚苏弑,可是那其中比阿施还要多上几百分的就是惊慌。

正在这关头,戚独行却已经是回光返照了,于是问道:“我那会儿用这丫头威胁你,你已经是恨毒了我吧!”

赵惊弦不肯摇头也不肯点头,只是安静瞧着他,苏弑那一颗心却吊了起来,却听那个男人对着自己的夫君说道:“你不说我也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惊弦只觉得师父眼里起了一层薄雾,里头的亮光渐渐要散了,戚独行仿佛是自言自语:“几个月里头你叫我那么几声师傅,可曾有一句是真心实意?”

他的手在自己脸前轻轻晃着却已经不晓得眨眼,说道:“天黑了!天黑了!油灯怎么不曾点起来!我只是教了一直白眼狼,只怕我的死对你都是一种负担——可是,有本事别叫我替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