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书生却不接话,只是望着这甚是骨气的当头之人笑道:“如何?”

那红衣汉子见说叹了一声,自猜到这白衣书生的身份后,本来他不愿与这队人过多纠缠,只是这堆药材砸在手上,叫他这数月里到处撞壁,这些药材直成了自己的心病。毕竟这些货物不但压了自己的本钱,更包含了身边兄弟们的全部身家。

当下见这书生一语点中自己死穴,没奈何,那红衣汉子拱手道:“小人一介行商,哪里敢挑买家?官人若是要时,全部按本钱与你!我等买时花费了三百三十贯本钱,官人若要时,看在这两位将军面上,小人三百贯也卖了!”此时他也留了个心眼,也不等那书生说价,自己便说了个最低价,言语中再将这两位军官拉进来作个保,叫他需要顾及些个,一时无法倚势强抢。

那书生闻言大笑,道:“我这里两员大将,发起怒来,叫这青州城也要抖三抖,如今他们的面子只值三十贯?”那两位将官闻言对视一眼,心中无限感叹。想他两人从军的年头加起来也有个三十多年了,不想真正看重自己的人,竟然生在草莽。那些代表国家的蠹虫,却将自己们弃之如敝屣,想到这里,两人脸上都是一般的苦笑。

听了那书生的揶揄,这时红衣汉子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莫非自己担心的事情来了?又见赠酒的两位军官一脸无奈,看样子似是不愿为了自己这等无权无势的百姓而得罪那书生,如饮苦酒,直叹命苦。

就在他心中焦急之时,忽听那马上插着一柄丧门重剑的军官咳嗽了一声,苦笑道:“汉子,做生意便做生意,无缘无故扯我们进来作甚?怕我家哥哥强抢了你的药材?”

那白衣书生笑着回头看了身边亲随一眼,便见方才不忿的那个莽汉从包袱中取出三十两重的一条蒜头金,又搭了三十两的一锭大银,忽见那另一个面黑的亲随抢过这钱,交给那红衣人的随从,昂首道:“你这汉子都沦落到半夜三更在这荒郊野外过夜,竟还这般鸟强,倒是对了俺的脾气!三百三便三百三,俺家哥哥也不占你便宜,只是莫把天下好汉都作了歹人!”

那红衣汉子见状大惊,眼见此时峰回路转,一脸十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明明已经瞧出自己窘境,却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仗势欺人,反而顺手便解决了自己的一块心病。这般做派,哪里像是寻常官军?莫非自己多心了?

红衣汉子满面赧颜,低头寻思一阵,对那白衣书生行礼道:“小人潭州吕方,不敢动问官人大名!”不自觉中言语已是十分客气。

“果然是潭州小温侯,连姓氏都与那汉末吕布一般,倒是有趣!只是那吕布虽是人中龙凤,可学他武艺,却是学不得他的心气为人!”只听那白衣书生道。

红衣男子还未答话,便听接钱的随从道:“哥哥。不想你的名头已经传到这山东来了,连官军也闻得你好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