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阻拦者都不是女子几合之敌,而更重要的是,直到此时,码头内的诸多帮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西堂能通风报信的已然全歼,而当飞镜楼诸人浮尸湖上之时,两名杀星已经撞入了这座小岛。

绝没有时间毁尸灭迹。

所谓如入无人之境,这片码头被整个翻起,终于在那片不许漕工前去的区域的地下,他们发现了一片巨大的牢狱。

果然是“南北十五丈,东西十九丈,牢房八十间,囚人三百口”,里面缩在墙角之人,俱是良人百姓。

这当然就是最不容质疑的铁证,人证物证都摆在整个神京面前,这一夜太平码头的灯火不会熄灭,明晨刚刚醒来的狄九会亲临这里,一切都会彻彻底底地点验清楚。

裴液立在牢狱门口,神色惶然的人们正被一个个引出地牢,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施暴的痕迹,可以想象,在毒打中,一份份地契是怎么被按上手印。谢穿堂看着他湿透的衣裳和和残伤的身体,蹙眉低声:“你先回去医治吧。”

裴液摇摇头:“等等。”

他望着出来之人的面孔,直到一对相貌符合的夫妇神色麻木地走出来,裴液才伸手抬了一下,神色一松:“两位止步,敢问是程小朱的父母吗?”

夫妇怔愣地抬起头来,下一刻脸色才猛地变化,惊喜恐惧等情绪同一时间涌了上来但只一下而已,面前这位脸色苍白的少侠已继续道:“受其之托知会一声,程小朱已被救出在京兆衙门,两位暂歇之后,便可相会。”

南岸之上,雨水渐渐停下,灯影也渐渐散去了。

被打断的任何诗会当然都没再办下去,但绿华台上的每个人都觉得不虚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