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之前,我赶着牛车,回到了槐树里。

老张正在门前张望,看到我回来,又是欣喜又是惊讶。

“女君,这是……”他看着我那马车,有些不解。

“此乃我随行之物。”我简单道,“老张,这马车今夜可停在院中么?”

老张道:“女君总这般见外,有甚不可。”说罢,他过来替我把马车牵住,从另一边的侧门将马车赶入院中。

我和老张一起,将那车驾从马背上拆下来。那水桶虽封闭着,却重得很,摇晃时有硬物碰撞的声音。老张不是糊涂人,自然知道这水桶里有名堂。但他没有多问,牵着马去马厩里喂食,又对我道:“我做好了饭食,就在堂上,女君奔波了一日定是饿了,早早去用才是。”

我也不多客气,应下来,往堂上而去。

老张做得饭食着实不错,味道甚好。

我也的确是饿了,低头吃起来。不知为何,若在平日,我又饿又馋的时候,应当会全然不在乎文雅,狼吞虎咽一番再说。但今日,即便这吃食甚合胃口,我也觉得味同嚼蜡,只麻木地吞着。

脑海中转着的,仍是公子。

他期许的样子,微笑的样子,恼怒的样子,难过的样子……

他并不相信我已经死了。我曾安慰自己,我不过是公子的一个侍婢,他那样的人,很快就会得到一个新的及时补上,或许现在,就已经有新人住到了我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