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是数年来罕见的寒冬。腊月未至,长安城便落了雪。

上至朝中大臣,下至寻常百姓,出门时都总忍不住缩缩肩膀,叹一句“如今都这样,到年节时可要怎么过”。

关中地区都是如此,再往北的地方自不必说。

作为登基不足三月的天子,陆明煜知道自己比不上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只好加倍尽心、加倍仔细,早早找来内阁诸臣商议,赶在真正的大雪降临前把一条条防备雪灾的政令颁发下去。

这么忙了许久,终于在腊月初时得了一刻清闲时候。

理应是这样。

可这夜,陆明煜在屋中坐了整整一晚,始终没有合眼。

他身侧就是窗子。天寒至此,按说夜间不该开窗。可皇帝说要看月色,便无人能违背。

眼看窗子跟着开了一夜,宫人们只好加倍勤快地烧着地龙,又确保陆明煜身侧炉子始终未灭。到最后,陆明煜嫌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太烦,让他们都出去。

宫人们对视一眼,无奈离去。临走时还交换眼神:陛下昨日傍晚还好好的啊,如今怎么?

另一个宫婢:不知道。不过将军未与陛下共寝,兴许……

他们再想什么,陆明煜都无心知晓了。

“看月色”是托词,他的心思仍然放在此前与自己不欢而散的燕云戈身上。

一时想到燕云戈在宫灯下避开的目光,一时又想,当年自己还只是“皇长子”的时候,燕云戈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