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大夏天,晏凉也戴着口罩,亏得他体质寒凉,不怕捂。

出门不戴口罩,对晏凉而言像裸奔一样为难,回头率高到令他怀疑人生,“备受瞩目”这种事多少年都适应不来。

因他面上纹有诡异的图案,以及图案下隐约可见的、粉红狰狞的皮肤,在大多数人眼里,晏凉应该是个奇怪且危险的人吧。

所以他轻易不出门,也不与人打交道,实在不得已,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口罩帽子遮了大半面容,低头缩肩走在人群里。

朋友眼里晏凉是个凡事无所谓的人,没太多情绪,连佛系都不足以形容,把他比作舍利子。

当年一场大火,将晏凉的家烧没了,也将他的脸烧毁了,十年过去,彻骨的疼痛与不甘已被磨得比尘埃还细,狰狞的伤痕也覆盖在浓艳的蓝花刺青下,瞧不清原本的模样。

横竖是一张脸,人终究会老,早些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晏凉甚至都忘了,曾经见过他的长辈,都忍不住抱他亲他,惊叹他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孩子,无一例外。

也许是刻意忘了吧,谁知道呢?

……

天色近晚,暑气未消半分,闷热异常。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烟味儿,随处可见纸张的灰烬与将熄未熄的火光。

小厂胡同口的路灯坏了,忽闪忽闪的,在瓦片上落下昏黄明灭的阴影。来人走得不紧不慢,一步一步悠闲且笃定,胡同太窄,一辆自行车迎面而来,险些与那人撞上却没打铃,视若无睹般疾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