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那边,得知瑾宁回来了,他立刻便往梨花院里来。

只是,走到半道,几乎看到梨花院的大门了,他却慢慢地停下来,心过去了,人过不去。

一种近乡情怯的痛涌上了心头。

他曾怎生尖酸刻薄对她?

他曾如何冷漠无情地指着她骂克星灾星?

他曾怎样狠辣扬鞭毒打过她?

他又是何等狠心让初三叔哄她饮下迷药,要送她远离京城,远离这个家?

她是甄依用命换回来的孩子,所有人都劝他宝贝她,但是,他把她当野狗一样丢在了青州庄子里,十四年不闻不问,只当她已经死了。

若不是朝中有人弹劾,他压根不会想接她回来,他那时候认为,就让她在远远的地方活着,老死不相往来。

便是她回来的这两年,他又何曾对她软语关怀过一句?

他想起,她刚刚从青州回来的时候,躲在一株大树后,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看他,眼底有渴求,有希望,但是,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记得那天她离开的背影,小小的,落寞的,回头了两次,每一次眼底都有希冀,但是每一次回过头去的时候,眼底都充斥着失望。

在之后两年的时间里,他对她依旧是不管不问的。

或许,对瑾宁来说,这样反而是好的日子,因为,至少没有这几个月的狠辣与无情。

他遥遥地看着梨花院漆黑的大门,终究是不敢再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