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胃中又一阵翻腾。但他咬紧了牙关、咽下去了。

因为……

他还知道一件事。

那画卷上的四句诗……乃是前四句。之后,还有后四句——

草色全经细雨湿,

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

不如高卧且加餐!

全诗名《酌酒与裴迪》——心哥儿喜爱这首诗,曾经三次吟诵过。刘公赞觉得这诗极妙,就默默记下来。后有一次忍不住问起心哥儿这诗的名字……

李云心想了想,说叫《酌酒与裴迪》。

刘老道再忍不住,又问裴迪是谁。李云心那天难得心情极好,就说“乃是作者的好友,生死之交,救过这诗作者的命的”。

老道岂会不知道心哥儿口中的“作者”,就是指他自己呢?

心哥儿偶尔会念几句诗。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般浩然正气的,也有“山色晓堆罗黛雨,草稍春戛麝香风”这般风流温婉的。刘老道一旦问起,一概说是“抄人家的”。可……哪里来的这样多精妙的诗词叫他抄?

心哥儿这人……心中实有些温情。可极难流露。想必也是因此才假托他人、不叫人晓得他可以在诗词中写出这样多的情来。

而今夜……他只题了前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