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想答应。可心里总有一丝翻盘的希望仿佛火星儿藏在余烬里——觉得或许机缘巧合之下……或有转圜呢?她如今失去太多,快要成为一个倾家荡产的赌徒。收手虽是明智的选择,可也还有“翻盘”的可怕诱惑。

就在她略犹豫的这个当口儿,二层的舱门轰然一声响,终于被打开了。

“水月先生”在的时候,用神通随手将舱门封住。于是谢生被困其中,不晓得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到这时候水月先生的分身既散,禁制也就松垮。但饶是如此也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舱门轰开——正瞧见眼前的情景。

谢生先看到李云心,登时愣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哪能想得到定州一别之后过去许多天、如今更是到了海上……又遇见这位了!?

愣了两息的功夫、才将阴晴不定的脸色强压下。站在舱门口很光棍儿地一拱手:“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真是——”

但李云心却将手朝他一指。

谢生的神情、动作,立时定在脸上。身子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变成泥塑了。

“现在很不爽你。你先罚站吧。”李云心扫了他一眼,视线重新落回到潘荷的身上,“你陪这家伙玩儿了一个晚上——结果用一枚药渣给你疗伤之后还得再从里嘴里抠出来……啧啧……真是看得我心酸。”

“既然你拿不准要不要救你男人,那么就问他自己吧。”他说了这话,忽然将手指一弹。

指尖一枚金色的丸药便嗖的一声飞进武家颂的口中了。武家颂昏迷,嘴巴是紧闭着的,于是牙齿尽被击碎。可叫人诧异的是,那牙刚刚碎掉、连碎渣儿都不及溅出来,便又幻景似地重新长好了!不但是牙齿,就是脸上那些此前磕碰出来的伤痕淤血也一并痊愈,皮肤光滑得好像婴儿——整个人看起来,柔嫩得像是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孩子了。

这死里逃生的男人发出一声痉挛似的喘息,猛地睁开眼睛。如同大梦初醒,一时间也是浑浑噩噩、搞不清楚状况。

李云心便将手也朝他一指、再将他定住:“事情一件一件地来。陆兄——你的事情交代完了,可不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这时候陆白水已向那水手吩咐了许多事、又将他驱走。甲板上便又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可就在这几个人之间,关系却是错综复杂、勾心斗角,比舱底下那一百多个人加起来还要热闹呢。

他便看看谢生、武家颂、潘荷。又看了看李云心:“我要说的,你都已经能够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