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螭吐出一缕螭火为线绑住陈刃重,重新化为了小猫落在裴液肩上,裴液跃上南金风,这艘船如今已是行将就木,但要沉没还得一些时间。

“你那箭匣真不错。”裴液也没追问,倒是兴致勃勃地看向他的手臂,“竟能伤到八生修者,真是好箭!是养意楼的法器吗?”张飘絮出了水面却好像变得不大会说话,此时把手往背后藏了藏,眼睛看着别处,不大自然地“嗯”了一声。

裴液也没在意,他敛了下神色,环视四周,手一直没从剑上松开。

船下的陈刃重并非全然受缚,一位八生还没有失去他的真气,他只是暂时失去了威胁。裴液看着他肌肤的异变,缓缓蹙了蹙眉。而目光挪向船上,混乱二字已不足以形容。

是有很多船工不知情这次引爆的。

不止那些像张飘絮一样被临时雇佣的杂工,很多身着沣水坞船服的人也不清楚这一切,这艘南下的船上七十多人,这一次引爆恐怕伤亡近半。

意识到这种惨烈时,裴液难免沉默。

他记得许绰给他的信报上写着,南金风是沣水坞起家的象征,几乎见证了船帮兴起的每一个节点。

何况这样的引爆,岂非是对千百船工的背叛?沣水坞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即便伏杀成功,也是把刀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裴液偏头去看陈刃重,男人低着头一动不动,水面上映出正在沉没的大船和呼喊的船工。

裴液收回目光,调息了几口真气,飞身去救人。

于是正和谢穿堂碰上,她把一个伤员放上一块断裂的巨大船板,头发也有些凌乱,面上沾着火尘,刀显然出鞘过。

“你还好吗?”女子有些担忧地打量着他。

“没大碍。你那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