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裴兄弟吗.”忽然一个喑哑轻微的声音从深处传了出来,裴液转头看去,那里竟还有第七人,裴液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纪云。

他大步走过去,这忧愁义愤的男子此时躺在一张桌上,半张脸青紫肿起,嘴唇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旁边是一团团散落染血的白布。

裴液伸手按住他腕子,真气涌进去,片刻已摸出三根断开的骨头。

但其实眼睛可以比真气发现的更早——男子左臂软软地垂落着,对无有真气的普通人而言,这种伤势即便可以恢复,也会留下终身的后遗。

裴液看着这处伤势,旁边的旦角轻轻啜泣:“他们掳走师父时,纪师兄疯了一样扑上去被打得最重.”

“纪兄.”裴液蹲下来,轻声道,“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纪云并不便开口,但其实只要三句话,事情也就已经清楚。

——戏楼是相当挣钱的生意。

——孙青衣是相州城相当有名的大角儿。

——在七九城里做生意,都得给龙柱爷让两分利钱。

秃鹫眼下的血兔子,饿犬嘴边的白肥肉,岂有逃过的道理。然而这样一只肥羊摆在面前,每月却只赚六两的利,交上去不过一两银子。

这事的压力已不是第一天,他们不停地来骚扰戏班子,要入股戏院,修园林、盖高楼,把名气高高打出,做有钱人的生意。

孙青衣不同意。

“往日里,他们也来这般打砸吗?”裴液向旁边戏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