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风势终于转为正南。

帕沙坐镇归宁军帐主帐之中,把四下里的烛光点了个通明,看着帐外朝着正北方猎猎飞扬的旗帜,饮了几口茶,尤嫌不足悠远雅致,索性吩咐人取了“喀尔奈”来,一把七十二弦琵琶,弹出铮铮雄音,静待北府军自投罗网。

果真,子时方过,便有隐隐的喊杀声自苍江上传来。

……来了。

帕沙唇角含笑,镇定抚琴,琴声潾潾,宛若凤凰清歌。

他的副将负责支应陆上来军,不在身侧,一名幕宾为他添茶,道:“将军弹得一手好琴啊。”

帕沙道:“此乃家学,吾父擅于琴道,自幼教授。我自小便通五音六艺,此时弹战歌一曲,也算是鼓舞前阵将士了。”

幕宾笑道:“南疆之风,必能将将军心意传达至各军之处……”

孰料,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嘹亮乐音自江边传来,相隔数里,仍是雄浑壮阔,直干云霄。

幕宾:“谁在吹唢呐?”

帕沙:“……”

是唢呐,吹的还是《百鸟朝凤》。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帕沙,也不很能想象得出,一支军队吹着唢呐打过江来,是怎样一副光景。

他不禁嗤笑:小儿伎俩。

越是如此,可不越是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