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让她哥哥家破人亡,她如今,拆了自己的家来保他最后一丝血脉。

她本心未改,一直未变。

只要压着不去想伏廷,不去想占儿,她似是的确可以做到的。

八月中,长安。

皇宫巍巍,帝王理政的含光殿前静穆无声,只垂手立着两个内侍。

午时未至,日头已浓。

含光殿门打开,伏廷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官服,走出两步,转头看了一眼。

殿门内露出帝王端坐的身影,微垂的头,已是难以遮掩的老态龙钟。

其御座前的地上,满是扔落的东西。

一眼过后他即转过了头,走下殿前台阶,回味着方才殿内情形。

早在入殿之前,便有内侍在门边提醒:圣人暂时不听任何与藩王封地有关的上奏,请大都护切莫触犯天颜。

一句话,便知是圣人事先的安排。

他在殿中述职,也听圣人过问了有关遇刺的事,甚至问了占儿如何,原先他在心中拟好有关李砚的话,却终是半个字未能提及。

圣人始终稳如泰山,直到听他禀报到突厥军中出现了陌刀,才勃然大怒,甚至当场扫了面前桌案上的东西,以至于香炉奏章都落了一地,随即便下令他彻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