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来!”靳丰年喊得嗓子都冒烟了,“下不下来?”

靳月没吭声,微微绷直了身子。

树下的男子,面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他仰头望她,羸弱的光从树梢落下,落进他的瞳仁里,恰似平静无波的一池墨色,搅起了金色的涟漪。

他眼底倾泻的流光万里,是她所见过的,世间最美的华彩。

墨色的大氅,衬着他冷白的肌肤,于光影斑驳中宛若璞玉般剔透,泛着极是好看的透明。他伸出双臂,唇角的锐利有些许松动,嗓音依旧清冷,“下来!”

靳丰年默默的闪到一旁,将手里的柴片丢在草地上,悄悄退到回廊。

抿了下唇,靳月灵巧的从树上爬下来,临落地的那瞬,傅九卿蓦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极是不悦的瞧着她的脚。

因为方才跑得急,鞋子丢了一只,袜套也被树桠扒掉了,露出了白嫩嫩的脚丫子。风吹着脚背凉凉的,她勾了勾自己的脚趾头,被他瞧得耳根子发烫。霜枝与明珠,一人拎着鞋子,一人拎着袜套,快速上前为靳月穿好鞋袜。

“胡闹!”傅九卿面色黢冷,目光凉凉的在她身上逡巡。

俄而,他的视线落在树下。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乱石,偶有锐角,甚是锋利。

周身的寒气腾然而起,就跟刀子似的,带着瘆人的锋芒,将靳月刮得浑身颤栗,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习惯性的垂了眼帘不去看他。

方才还满院子的嬉笑怒骂,这会却安静得让人发怵。

靳月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伏在傅九卿怀里,他有多少手段,她是亲身感受过的,哪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