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此时他闭上了眼睛,那躺在床上不断发抖的身子,也在证明这个真相,对他的冲击之大。

范伸今日能来这,为的便是这一幕。

身形笔直地坐在那张木凳上,静静地看着曾经那个阴狠毒辣的帝王,时隔十几年后,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变成了一个苍老无用的可怜老人。

眸子深处的波涛轻轻地翻涌而过,倒是比事先要平静很多。

许是这些年,自己在谋划的过程之中,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结果,临到跟前,便也没有了过多的激动。

范伸将目光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挪了回来,又从袖筒里拿出了一张纸。

纸张的最上方,赫然几个字,异常明显。

罪己诏。

范伸将那张纸抖开,也没拿给皇上看,再次弯身,从被褥上抓住了皇上一只颤抖不止的胳膊,拖到了床榻之外。

如同那日文王取血认亲一般,一刀子划在了他的指腹上。

将那流血不止地手指头,对着那份罪己诏干脆地盖了上去,“罪状我都替你写好了,不用再让你自己去想,这些事,一直由我代劳,今日我也算最后一次,为你效劳。”

他清楚地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做不到太子那样顾全大局,君子所为。

范伸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让皇上签下了那份自己替他列举出来的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