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步蟾皱皱眉头,将电报纸递给了丁汝昌,自己过去打开官舱的舷窗。海风吹进来,让脑子已经成了一锅粥的丁汝昌精神就是一振,忙不迭的打开了电报纸细看。才看了几行,就猛的一拍桌子,笔墨纸砚全部跳了起来,墨水溅得海图上都是。

“中堂老了!难道还嗅不出这里味道?”

“大人,回电是什么意思?”

丁汝昌抖着手将电报纸递给刘步蟾。低声道:“你自己看。自己看…………中堂要我们稳住朝鲜局势,不得稍有退让。陆海水师主力集于此,日人应不敢轻动…………中堂说日本国内正是萧条之际,伊藤内阁两遭弹劾,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此次朝鲜虽然衅起,但一年前汉城宫变如此大乱,中堂仍以一人之力交涉平息之。此次俄国公使喀西尼已经向中堂表态…………俄韩近邻。亦断不容日本,忘形干预…………糊涂,糊涂啊。咱们主力于此。态势已经恶劣得无以复加。国内又空虚如此,实力没了,拿什么来交涉?”

刘步蟾是个细致的人。不言声儿的仔细看完了电报,低声道:“中堂也有他地顾虑,电报里面也点出来了…………太后万寿在即,撤军朝鲜,是大伤朝廷和老佛爷体面地事情。这一层中堂虑到了…………还有一条,就是咱们北洋这次声势复振。中堂已经是小车不倒只能往前推了,上次朝鲜事情,没把徐一凡收拾下来,这次如果又是先撤主力,只怕朝堂清流攻击也受不了,北洋这次如果不强撑着,一旦垮下来,只怕再求往日地位也不可得!”

一说到北洋团体自己的利益,丁汝昌就再没有话说了。默然半晌,轻轻道:“那苦心养育二十年的水师,就这么断送了不成?”

刘步蟾也是脸色铁青,只觉得两头为难。北洋团体势力是大局,可是水师也是海军种子啊!也是他们这些人地位的依靠,最重要的还是大清海上屏藩!

怎么办?怎么办?继续电请中堂撤军?

丁汝昌站了起来,一圈圈走动,只是喃喃自语:“到底有什么人,才能挽此危局呢?没有非常手段,不能当此风涛险恶!中堂已经要撑下去了,咱们处于危地,也只有联合起来想法子,求生路!”

他站定猛的抬头:“叫邓正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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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中堂,要撤兵啊,必须要撤兵啊!”。

说话的正是张珮纶,这位李鸿章地风流翰林女婿再没有了往日潇洒蕴籍的模样儿,只是追在李鸿章后面,不住的求肯。

李鸿章坐在签押房公案后面,杨士骧和几个师爷,不住地捧来文电请他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