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悲愤绝望地想:他打死顾深也好,死了就会被抓去坐牢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他捂住头的五指动了动,再紧紧握拳。手心里长满指甲印,再轻轻放开了。

|他们一定不忍心。

生性敏感的人活得很辛苦吧,怎么一下就懂了人的话里有话。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抬头看她。一帧一帧地看她,想看清她。

|沉默的人不死即疯。疯,如飓风纵欲。

顾隐死了。

她偏了脸不与他对视,结果了然。

他的呼吸骤停。头发遮住低垂的眼,僵硬的手脚半截像进了墓土,神经线正万木俱焚的颓坏。

他小声说:别走近我。

世界和他开始一同透明,所有人套上面具。一个一个穿过他。他低头拖着只有骨节的身体往地狱里走。赤脚走。地狱边缘是座尸骨垒成的悬崖,他一纵而下。胸腔里的心脏被烈风割得四分五裂,血和肉在空中酣畅下雨。

他缓慢地撑起身站了起来,咬牙低着头,虚弱地摇摇晃晃,嘴里喃喃如诗。

别走近我。

顾雷绝望而疯怔。最有出息的儿子死了,花了十万的老婆要跑,拖着一个没前途的顾深,家庭分崩离析,这种日子怎么过!他现在暴怒神智不清,只想逼明月不要离开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