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一个圆鼓鼓的“小肉条”扔在地,狠狠地碾死。

是一只草耙子,东北几条山脉至高丽太白山脉的林区都常见。爬在树上,草丛中,一旦人经过,它便吸附在人身体上。没吸食血之前比虱子大不多少,感觉到被它叮到了,它已经吸饱了。

甩了一下脑后那条湿漉漉的短辫子。

李名伯在心底不由地诅咒着这该死的草耙子;诅咒着这鬼天气;诅咒着平壤的那些没有教养的傻狍子;更加诅咒着自己的掌柜“卢五弦”;要不是他,哼……

“该死的老东西,早晚拿泡菜噎死你个老不死的!”

李名伯是一名汉城“大长金”商行的伙计,本来好好地在总店门前招待那些前来进行往来的客人。自小要强的他,还很刻苦地学习了还算流利的上国官话。很是有希望进入账房地。可是、可是……

就是因为一次不小心挡了一个日本浪人的路,结果就被那个浪人狠抽了一顿。

最后还被那个可恶的老掌柜“卢五弦”好死不活地打发到平壤来售卖铜器。

铜器在高丽是传统的器具,一般来说是算得上富裕的家庭才能够用得起的器皿。

就这平壤这个穷地方一家能有一件就好不错了,何况铜制的东西经久耐用,还可以流传好几代,有几个人家才能买得起多余的。李伙计的销售业绩就可想而知有多惨了。

(在另一个时空的后世,某个大国入侵高丽的时候在动员征兵的宣传上,狠是鼓吹高丽的富有,说每个高丽的人家都用金子做的饭碗吃饭,结果吸引某国大兵蜂拥地递交参军申请。其实说的“金碗”就是铜制碗。)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偏偏赶上平壤的那些傻狍子搞什么暴动。

他亲眼见证了那些平时猥琐软弱的平民,怎样突然红着双眼迸发的疯狂,原来真的马粪包也有发烧的时候啊!

李名伯也被这些人裹挟着脱不了身,随着人流向长辫子的上国蜂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