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仕林脸色如同死灰一般,喃喃解释,也不知道是说给周展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没法子啊…………打了三天了…………军官打不动了,新兵又多。咱们对得起中堂,对得起皇上啦…………听说旅顺口的人要跑,谁还有心思守?鬼子太凶,太凶…………”

周展阶还要动手,刚才吓呆了的几个总兵一起涌上架住他:“周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周展阶目光一转。看着这些总兵,姜桂题。程允和,张光前,张洪全,赵怀业,徐邦道…………还有一个呆坐在那里地龚照屿。。

“几位大人,一路过来,为什么南关一带,炮位全都无人防守,旅顺面陆一侧,所有炮台,都已经弃守?这是你们北洋的水师要塞,是我们国家的海防屏藩啊!更不要说那么多百姓,都在旅顺一带,等着托庇我们这些当兵的!”

几个总兵对望一眼,都是苦笑,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龚照屿这时似乎回过一点神来了,对着这些北洋军头,就是一声冷笑:“还不是想保住你们这条命,保住你们这点兵权?不想呆在这个死地!罢罢罢,我姓龚的倒霉,就和这旅顺殉了!你们真以为,就算带着这点兵逃出去,咱们北洋,还有明日可言么?”

几个总兵又是对望,还是尴尬的苦笑。

不要说周展阶发怒,龚照屿讥讽。这些日子就连李鸿章盛宣怀他们连连电报过来,要他们要不就筹措选锋主动反攻金州,不能反攻,就死守白玉山一直到南关的阵地炮台,节节抵抗,必须要和旅顺共存亡。这种严令电报,都被七总兵当成过耳秋风,还在乎这一个外系,一个文官?

周展阶的拼死抵抗,让他们有了撤退地余地----至少他们的船都准备好了,再瞧瞧不妙,撒丫子就跑。徐邦道赵怀业两总兵还有点志气,准备乘隙从陆路撤退,退到安全的地方再筹抵抗,虽然也无在这死地与旅顺共存亡的决心,但是比起姜桂题程允和张光前这些准备连兵都丢掉的强一些。

反正旅顺丢了,第一个顶缸地还是龚照屿。周展阶愿意守,就让他守,还能让自己撤得从容一点。没瞧见七位总兵电报都已经打回去了么:“……倭势绝大,旅顺必不可守,兵船已至威海,无船之塞,同殉不过虚掷朝廷有用之兵,职等尊谕,南关海口炮台,诸炮已加破坏,必不让倭得而击我,职部转趋敌后,兵力厚集,再图反攻…………”

几个总兵对周展阶又是拉又是架,好话说了无数。到了后来。周展阶的神色,渐渐由恼怒转为苍凉,也安静了下来。

“…………幸好大清还有禁卫军…………还好,徐大人教导了我们什么是对的………在朝鲜,我们没有丢下一个我们华夏的子民,在这里,也不会…………”

他静静说完,转身就走。

“北洋,不足道也!邓大人,您牺牲得好冤!”